应梗之作。
梗来自 @Riruka
警告：有刀子，文风还在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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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火光映照在夜空中的云朵上，半边的天空变成了红色，而另外半边被一个巨大的圆形飞船填满了。
飞船上倾泻而下的炮火震耳欲聋，飞射的弹药似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击中了城市中心，那世界末日的具象化让人们恐惧又无力的看着它们，毫无抵抗能力的看着它们摧毁自己的世界。
他感觉自己在坠落。
楼宇在坍塌，人们在尖叫。
而他在坠落，他的世界需要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他，他仿佛听见了这颗星球内部传来的呼唤，那些熔岩滚动地壳移动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
于是他震颤翅膀，飞上了天空。
1
这件事情开始的突如其来，似乎只发生在一瞬间。
绿光在他脚下燃起，血液像是变成了硫酸一样沸腾了起来，他听到自己惊恐的尖叫了起来，而瞬间变得安静的世界让他对这一切的感受无限延长，他的骨骼似乎不在躯壳里支撑他的躯体，而融化成一团烂泥，他的血液在燃烧，大脑在颅骨里惊声尖叫，一种从未有的恐惧从虚空中捏住了他渺小的驱壳，它用手晃了晃，克拉克就觉得自己灵魂从中掉了出来。
他熟悉这种感觉，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如同一张被打碎的拼图，然后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排列组合起来，他知道这种感觉，但自从成年后他就再未体会过，乔·艾尔警告他说这个星球会因为他的本来形貌而排斥他，恐惧他，甚至杀死他，所以他小心翼翼的隐藏至今。
而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莱克斯·卢瑟，站在他对面，脸上带着一种令人费解的愤怒。
“哦，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他似乎想用手去碰他包裹身体的那几对薄翅，但最终不知为何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似乎想用一个微笑来表示他的嘲讽，但是却失败了，“一个肮脏丑陋不堪的怪物。”
卡尔张开口器发出无声的嘲讽，大概是因为氪星大气远比地球的质量要厚重，所以人类的耳朵捕捉不到他的声波范畴，绿色氪石让他全身发软，三对翅翼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皮肤如同龟裂的大地一般覆盖在他全身，那既是铠甲又是武器，他现在是在人类眼里不折不扣的魔鬼，卢瑟看他的眼光，让他觉得就好像是他故意伤害了他。
“我的猜测是对的，是对的，你不过是个伪善、狡猾的外星侵略者，妄图用虚伪的形象来统治人类。”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在地面挣扎着站起来的怪物。
“不过我很好奇，作为一只怪物，隐藏在一个和你格格不入的星球上，做一群弱小生物的守护神，是否真的让你感到满足？”他用遥控装置把氪星怪物推进了一个封闭的狭小空间里，他的双手颤抖着，额头上也全都是汗水，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那表情扭曲了他苍白的脸，看上去竟有些恐怖。
“最后，希望你享受这个。”他冰冷的笑着说。
卢瑟把绿色氪石扔在里面，然后迅速关闭了整个铅制的牢房，房间里迅速黑暗起来，只剩下绿色毒药带来的微弱光辉。
卡尔张了张口气，发出了无声的喘息，氪石让他持续的虚弱着，这种状况类似于生病又比病痛要痛苦万分，那块让他难以忍受的石头在他眼里看来其实是一个已毁灭星球的局部投影，现在正五光十色的在墙壁上投影旧时氪星议会的风貌，他既痛苦又怀念的望着那块投影，知道逝去星球的石头正在慢慢地杀死自己，而他现在竟然在想，这种死法倒是颇为浪漫。
一阵“嘀嘀嘀”的声音响了起来，几乎吓了他一跳，卢瑟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而忘了搜寻他身上是否有联络装置，而他猜想就算卢瑟有这个打算大概也是不敢真正实施的，他知道自己的真实样貌在人类的审美中有多倾向于地狱最底层的恶魔。
也许在氪星的审美看来，他反而是英俊迷人的，而在氪星毁灭的今天，他只会吓坏周围的人。
好吧，说吓坏是委婉的。
“嘀嘀嘀”的声音持续作响，他艰难的从墙角撕碎的斗篷里勾出一个联络器来，又突然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怕是不能正常的和人进行交流。
但这不是他经历过的最绝望的状况，或者说尚且还不是。
他用手指尖端打开联络器的开关，寂静的空间中只有电波发出的“呲呲”声，铅制的房间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通讯。
“超人。”黑暗骑士略显沙哑的声音在那头响了起来，“你在哪？”
卡尔有那么一刻，忽然希望自己不在这里，哪怕消失成飞灰，只要自己不在这里。
“我在你联络器里装了追踪器，你在卢瑟集团的地下室里已经超过三个小时，告诉我，你遇到麻烦了吗？”黑暗骑士的声音依然沉稳低沉。
然而他无法回答。
拉奥赫拉耶稣基督圣母玛利亚，请让联络器的另一端换一个人，只要不是他，换任何人都好。
他在心里默默的更正，这就是最绝望的状况。
2
克拉克·肯特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外貌有别于人类，是在他十六岁的时候。
在他能力觉醒的那个阶段，曾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外在形象。于是在某个明月高悬的夜晚，克拉克在自己小床旁边的衣柜镜子上，看到了自己的本来面貌。
玛莎和乔纳森在楼下的卧室里发出了清晰而平稳的呼吸声，麦田里的金龟子不时的发出几声吱吱的轻吟，麦浪被风吹的簌簌作响，银辉色的月光披撒在小镇无尽的田野和红顶小房子上，也包括小镇男孩红色格子的床单和贴满了贴纸的衣柜上，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个无论是按照哪国的神话标准来说都算是噩梦的怪物，出现在灰色幽灵和大都会乐队的贴纸之间，出现在他的卧室里，书桌上还摆放着他写作业留下的参考书，他和拉娜约好了明天去参加大都会乐队的演唱会的门票，然而就在他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变化毫无征兆的就降临了。
他以为自己会被吓一跳，或者惊声尖叫然后醒过来，但是他没有。
如果非要形容他现在的感受，就像是神话里的那个水仙少年一样，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被都剥夺了照镜子的权利，而当第一次在林间的溪水中看到了自己的真实样貌之后，纳西塞斯从此迷失了自我，而克拉克·肯特却忽然感受到一种无法形容的被宿命掌控的恐惧。
是的，他全都想起来了，这是他的真实形态，一个头上长着六对复眼和三对翅翼，皮肤像是被烈火烧灼过的沥青一样的怪物，他四肢强健有力，背部高高隆起，九根骨刺在他后背排成一列，就在他的翅膀中间耸立，一条巨大而粗壮的尾巴紧随其后，尖锐的刺遍布其上，只看一眼就让人心惊胆寒。
在初来地球的时候，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他模仿了地球人的相貌和生理，从而帮助他在这个陌生的星球上存活下去，氪星人管这种能力叫做“拟态”，他却感觉更像是在“扮演”，而他此时的心态就像是演了一辈子的演员忽然被人拽下了舞台，才知道自己的悲欢离合都是一碰即碎的镜花水月，用悲伤来形容太过浅薄，用绝望来比拟又太过沉重。
地球的月光洒落在他和人类迥异的红色复眼和长条形硕大的头颅上，洒落在他形状优美的羽翼和强健有力的四肢上，一如既往的那么温柔，他小心翼翼的弓着身体防止背部的骨刺戳破天花板，镜子里的怪物并没有因为变得畏缩而显得安全，反而像是一种攻击的前奏让人不由心里发慌，他忽然有点偏激的想到如果他的氪星父母知道这个星球上的人会把他当成怪物，那么为何当初还会送他来地球？
这个想法甫一形成，就像根刺一样扎在心里，让年轻的氪星人忍不住耿耿于怀，难以忘却，于是就在他第一次找到了乔·艾尔为他留下的水晶城堡，第一次见到他的氪星父亲留下的AI时，他就难以抑制的问出了口。
“唔，我只是个AI，你知道吧。”乔·艾尔的影像用他巨大的翅翼轻轻扇动着，他的臂膀看上去强壮有力，白色的长袍几乎包裹了全部的外露皮肤，让他恶魔一样的形象多了一丝学者气息。
“我并不清楚真正的乔·艾尔的用意，但是我想，被排斥总比毁灭要好很多不是吗。”
并没有好太多，我曾经以为能力上的差别已经是可以忍受的极限了呢。
“不要展露你的真实形态，我已分析过地球的对于生物的审美和接受程度，你的氪星形态非常接近他们的神话中对于恶魔的描述。”
“他们会怕你，恨你，诽谤你，排斥你，他们会为你造一座坟墓，然后把你关在里面直到地狱的火焰把你烧成灰烬，所以，尽可能的隐藏自己吧，别让你父母的希望落空。”
卡尔·艾尔看着空气中喋喋不休的AI用他父亲的态度对他说教，忽然间北极的空气似乎顺着他的呼吸进入了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的血液和内脏都被冻结起来。
3
山洞顶端蝙蝠的呼啸声叫醒了他。
“我检查了你的生命体征和受伤程度。”旁边响起的低哑的声音让他一动都不敢动，就好像给四肢灌上了水泥，就算没有周围这些巨大的铁链和束缚带，他也动弹不能。
“你来自氪星，但是却不是氪星人，好消息是你害怕这种绿色的石头，那么我只问一次。”黑暗骑士沉稳的叙述着，“超人在哪？”
他一动都不敢动，他甚至不敢轻微的转头，去看看这个合作多年的挚友。
洞顶端滴答滴答的水声格外清晰，山洞顶端巨大的黑洞似乎要淹没了他。
“如果你不回答我，我会用氪石做的手术刀把你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给你止血再重复这个过程，如果我查出你是谁来自哪里，我发誓会找出你爱的每一个人，然后撕碎他们。”黑暗骑士发出低哑的怒吼，广阔的空间让他的诅咒像来自地狱。
卡尔·艾尔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像是被什么震撼了一下，那酸涩的感觉顺着胸腔流遍了四肢百骸，像是第一次感受到飞行那么美妙，又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真正融入这个世界那样绝望。
他还是没有发出声音，甚至暗自期待着蝙蝠侠会就此放弃。
一时间空气中的寂静似乎凝成了实质，血脉的隆隆声流过耳鼓，蝙蝠侠轻微的呼吸声成了环绕着他的唯一声音。
“卡尔·艾尔。”他忽然轻声说，语气像是午睡过后的低吟。
那声音让他忘记了伪装。
于是他下意识地向他望了过去，只看见黑暗骑士低低的叹了口气，然后把头盔摘了下来。
“我已经呼叫了扎塔娜，什么原因造成你现在的状况？”他如释重负的把束缚着怪物的枷锁解开，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绿色氪石放入铅盒里。
他仍然一动也不敢动，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克拉克。”他走到他面前，轻抚着他坚硬而凹凸不平的皮肤，“你看起来要哭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