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如果人可以死而复生的话，会发生什么？
布鲁斯站在那里，脑子里充斥着玛莎告诉过他有关上帝和天堂的故事，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并不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
杰森看起来似乎松了口气，他露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转身面对正在调整面具的达米安，“怎么样小子？睡得好吗？抱歉我没能给你弄来羽毛枕和天鹅绒床单。”
布鲁斯几乎凭直觉就知道，如果想要达米安和平相处，最好永远不要用那种口气说话。
达米安几乎像是个点燃的炮仗那样炸了。
他猛地跳了起来，同时抽出背在身后的武士刀，他就像个没有重量的猎食者那样朝着杰森冲了过来，而杰森早就调整好步伐，同时抽出火枪，对着达米安的落脚点开了两枪。
达米安扑了个空，又被迫在空中调整方向，他几乎是翻滚着落在地上，但是他立刻弹跳起来，同时扔出几个飞镖，杰森用点射在空中击碎了那几个飞来的炸弹，“砰”的一声，几道火光在三人面前炸开，布鲁斯听到自己尖叫了一声，但是他很快就制止了自己，而这两个人看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这点。
达米安借着爆炸的火光揉身向前飞快的掠去，杰森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双枪，才刚好架住砍过来的钢刀，两柄武器交锋，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达米安似乎是想借用身高优势绊倒对方，可是杰森早就看穿他的诡计，一下子就松开了他朝后跳去。
“小子，你来真的？”杰森看着枪上深深的划痕，嗤笑道。
“我看起来很像开玩笑吗？”达米安依然摆出一副随时冲上来的样子，“还是说你在求饶？”
“呸。”杰森撇了撇嘴，“怎么老蝙蝠居然放心你们这些小鸟单独出来？还是你又偷了他的车？”
达米安愣了下，随即露出个狡黠的笑容，“哦——”他瞥了眼站在杰森后面的布鲁斯，“你不敢——你害怕他会因为这个再也不想见你。”
“小鬼，你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杰森捏紧了枪柄，保险杠被打开了，他用尽全力的把枪管对着头顶漆黑一片的夜空。
“怎么？戳中红心？”达米安咧嘴得意的笑了起来，他扬着头用下巴指了指杰森身后，“为什么你不亲自问问他呢？”
杰森知道这是个陷阱，是个骗局，他不该也不能信这个小恶魔的任何话，但是达米安的语气里有种笃定让他心生犹疑，蝙蝠侠会来，这毫无疑问不是吗？两个罗宾在这里，其中一个显然穿了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像只被扔在饿狼群里毫无保护的幼猫，如果按照他对布鲁斯的了解，他显然应该在这里，就算他被什么事情拖住了，他也会派别人来。
在那一刻，他的身体好像不受头脑控制一样下意识扭过头——
“不！不要——”
达米安一脚踹上杰森的腹部，好像要把里面的空气都挤出来一样，杰森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达米安用脚踩住他的胸膛，吹毛利刃抵在他的脖子上。
“达米安！住手！”布鲁斯跑了过来，他用手拽住达米安拿剑的那只胳膊，似乎这样就可以防止那柄凶器去伤害别人，“你们不要……你们不要互相伤害好不好？！”
他的心脏跳的像错了音的鼓点，并且好像要从喉咙里涌上来，同时他的眼睛也在发烫，他有预感又一次无可避免的悲伤的河流好像又要涌出来了，他拼命的眨着眼睛希望可以不要发生那种状况。
两个人都看着他，达米安尤其冷静，杰森则是瞪大了眼睛望着他，然后皱着眉吼道：“你在做什么？！快躲到一边去。”
达米安瞪着他不说话，布鲁斯也毫不示弱的用自己发红的眼睛回望着他，片刻之后，达米安退了一步，并把剑插在了身后。
“你有什么阴谋？”杰森立刻跳了起来，他依然握着枪，谨慎的盯着眼前的十三岁男孩。
“格雷森马上就会到。”达米安带上了罗宾服后面的兜帽，把脸藏在了阴影里，然后他后退了一步，“我想我不必非要看到他那张愤怒的脸。”
接着他便向后一跃，消失在哥谭漆黑的夜景里了。
杰森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正准备走上前看看达米安往哪个方向走。
结果杰森感觉有人拽住了他衣服的后摆。
他低头，看到一只小小的手，紧紧的拽着那块布料，手的主人紧张的看着他，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用细微的声音说:“…请不要走，别留下我。”
杰森感觉那只小小的手似乎不是抓在了衣服上，而是胸口里面的某个位置上，那种疼痛的感觉如同浪潮一样刷遍了四肢百骸，让他好像回到了九岁的某个深冬，他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寻找着不知蜷缩在哪里的母亲，即使四肢冻得发麻，牙齿上下打颤，他也不愿意停下来。
“好吧，小小鸟。”杰森一脸认命的表情，“你叫什么名字？”
布鲁斯深深地吸了口气，一丝微弱的笑意爬上了他的面颊，“布鲁斯，布鲁斯·韦恩。”
21
“这是个笑话吗？”
杰森退了一步左右看了看，觉得有可能这又是格雷森的劣质笑料，考虑到那只蓝鸟的前科，这种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几率发生。
“不，不是。”
“你是那个老家伙的儿子？而他居然给你起了一样的名字？”
布鲁斯摇了摇头，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状况。
“我父亲叫托马斯·韦恩。”
杰森收起脸上戏谑的笑，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布鲁斯脸上严肃的表情，几种可能性在脑海中盘旋，也许是个恶作剧，或者是碰巧同名，抑或这个孩子在撒谎，可是目的是什么？骗一个刚把自己从恶魔手中解救出来的人？这太恶劣。或者这是达米安的主意——
“人真的可以从死亡中复活吗？”
杰森一时没听清。
“什么？”
“布鲁斯——”迪克从屋檐边窜了上来，三两步就把他抱在了一个紧到布鲁斯忍不住呻吟的怀抱里。
“你没事。”他又看了看小孩受伤的脸，仔细的看着他的表情，然后开始坚持检查他的四肢。
“迪克……我没事。”布鲁斯扭动着，“达米安他——”
“我知道，他先回去了。”
布鲁斯挣扎着保卫自己胸前的纽扣，“我真的没事，杰森救了我们。”
“我只是碰巧路过。”杰森扭过头避开迪克的视线。
迪克却大步走过去给了他一个不逊于布鲁斯的拥抱，杰森把脸扭开撇了撇嘴。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个对吧？”
“可是你需要这个。”
“布鲁斯还好吧？”杰森问，然后又补充到，“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
迪克望了望布鲁斯的方向，“哦。”他轻声惊叹到，似乎方才意识到杰森还对某件事情一无所知，“对不起，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22
布鲁斯坐在蝙蝠洞里的检查台上，提姆正在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他手腕上被绳索磨出来的伤口。
“有点痛，忍着点。”他用沾了酒精的棉花摁在那些细小的破口上。
布鲁斯的注意力集中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迪克坐在蝙蝠电脑的座椅前，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巨大的杯形飞船，一个激光武器的草图以及扎塔娜给的魔法诊断记录。
“所以这是真的。”杰森喃喃的说，还没注意到他的下巴忘记合上了。
“当然是，这一周我们都在找复原的办法——”
“你们差点害死他！”杰森突然爆发到，好像他身体里有个炸药被点燃了一样。
“他毫无战斗经验！又没有自保能力！你们怎么能，怎么能把他带到那种地方！！如果不是我刚巧在那附近发现了舞台灯光照亮了天空——”他激动的浑身颤抖，自己都说不清这一股强烈的情绪从何而来，他死死地抓住手底下的控制台，用尽全身毅力控制着自己想往什么东西上打一拳的欲望，比如说眼前迪克的脸。
布鲁斯意识到他爆发的原因是自己，立刻有些坐立不安，提姆轻轻摁住他右臂，他的指尖有点凉，布鲁斯注意到，提姆也同样的紧张。
“杰森。”迪克脸色发白，他站了起来试着用手去碰全身紧绷的人的肩膀，“他没事。”
“我们都没事。”
布鲁斯注意到眼前的少年轻轻吐了口气，他拽住提姆的手臂。
“提姆。”他说，眼睛扫过那件装在玻璃柜里破碎的制服，“什么人可以死而复生？”
提姆把手中的镊子摔在了地上。
TBC
